有这样一部影片，在国庆档首日冲上了票房榜首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截至发稿，该影片的豆瓣评分为4.1分，即便是主演王俊凯的部分粉丝贡献了大量的五星好评，仍然难言其评分一路下滑的颓势。
这部电影便是知名导演陆川的新作《749局》。电影一言难尽的全方位糟糕，让这部电影在国庆假期期间霸占了多个热搜，愤怒的观众纷纷在社交媒体声讨陆川，其中不乏大量王俊凯的粉丝。
10月2日，陆川曾在社交媒体公开表示，“冲我来，别碰我的演员和主创”。但影片的差评并未因此终止。
高期待带来高失望
和国庆同档期其他影片相比，《749局》在开局是有较大优势的。首先影片积压多年，片方宣传中的749局是真实存在，并且还是陆川曾经工作过的单位，这让影片的神秘感提升不少；其次演员王俊凯的粉丝效应更是让这部影片在上映之前有着极强的“群众基础”；最后，作为国庆档中唯一一部科幻题材作品，题材本身也足够吸引人。
据陆川本人介绍，电影《749局》灵感源自本人毕业后在749部队工作的一段经历，讲述了发生在“近未来”，749局第三小队战士们应对巨大灾难时展现的少年成长故事。
但事实上，电影中不仅没有塑造出清晰的人物性格，就连故事本身也没讲述清楚。那个承载着自己回忆的“749局”，成了一个空洞的设定，到最后观众也没搞明白，这个所谓的科研机构，究竟是在做什么。
电影《749局》剧照 图/电影《749局》官方微博
很难想象，一个神秘机构研究了好多年，最后真正能投入作战的特异人员只有男女主角等几个人，相比起王俊凯饰演的长出翅膀的男主角，苗苗饰演的女主角的能力是用意念移动水杯。
导演口中的少年成长故事，也在电影中崩坏。男主角双亲离世、被收养、被霸凌的设定极为老套，而这一切显然是为了后续的转变做准备，而转变又太过随意和坚定，就让此前的铺设变得没有意义。
与人物塑造相似，剧情前后逻辑极为不连贯，由于前期的人物、剧情都没有铺陈清晰，最后人物的奋斗、勇敢、牺牲变得生硬。导演期待在电影后半程用煽情点燃观众情绪，却起到了反作用。
灾难和怪物设定更糟糕，科幻画面顶多算是“三毛钱特效”。在《749局》中，观众能看到不少作品的影子，《复仇者联盟》《哈利·波特》《异形》《毒液》，甚至是《新世纪福音战士》。在糟糕的视觉画面中，观众想起了《上海堡垒》。
最终高期待还是带来了口碑的反噬，电影不仅票房断崖下跌，评价也一路走低。
库存片的通病
有人说，《749局》之所以在国庆档口碑遇冷，是因为库存的原因，不乏一定的道理。
《749局》和《上海堡垒》十分接近，都是采用了流量+科幻IP，最终拍摄出来的作品。
从立项时间上来看，这两部影片确实是2016年同期立项的产品，所以在当时，片方选择这样的模式没有太大的问题。那个时候，资方显然更加看重流量明星能带来的效益。
2016年到2018年期间，国内影视行业的泡沫还未完全退去，野蛮生长的市场中充斥着不少非常糟糕的产品，但在那时这些作品或许都能不亏钱，甚至还能赚钱。
但因种种原因积压后，这些作品在当下与观众的审美产生了巨大的“时间差”，随着市场升级，观众的口味发生了改变，曾经的观众或许可以满足于“像好莱坞”，而如今即便“是好莱坞”，也无法赢得观众的任何好感。倘若影片还有较强的“时效性”，那就会加剧审美“时间差”带来的影响。
除了审美上的“时间差”外，观众的期待也会随着时间的堆积发生改变，等待的时间越久，观众的期待就会同步提升，心态会加剧疲惫，这样一来一旦片子最终质量和自己的期待不符，就会迅速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，从而在社交媒体中呈现“恶评如潮”的局面。
电影《749局》剧照 图/电影《749局》官方微博
《749局》就是一个典型的库存产品。相比通常的库存产品来说，《749局》的制作过程要更加坎坷一些，从2016年立项到2018年开机，再到近日上映，过去了快10年。创作过程中陆川经历了巨大的困难，因资方爆雷，导致资金链断裂，影片后期制作过程中一度搁浅，团队更换经历了多次停机、重新开机和补拍。
很显然，2016年陆川对于《749局》的设想，完全不符合当下观众的口味。即便是他在路演宣传中多次诉苦，自己甚至通过上综艺、接广告来筹集资金，也很难赢得观众的好感与同情。
与其说《749局》像《上海堡垒》，不如说更像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，乌尔善和陆川遇到了极为相似的问题，出品方爆雷后自谋出路强撑着做完项目，但不同的则是，《封神第一部：朝歌风云》的最终呈现的质量远高于《749局》。
有观众认为，王俊凯的表演并未给影片加分，令人失望。但事实上，王俊凯在拍摄《749局》时只是个19岁青涩的少年，影视生涯刚刚起步，显然无法在这样一部逻辑缺失的影片中，利用自己对人物的体会展现出更多了。
电影《749局》剧照 图/电影《749局》官方微博
万幸的是，多年过去，王俊凯和自己的粉丝们依然坚挺。不仅王俊凯通过自己的选择和努力仍然活跃在内娱中，粉丝们也保持了极强的购买力和活力。这也是《749局》能在国庆档首日赢得票房冠军的关键。
事实上，《749局》最终成为库存积压产品，也在另一层面帮助了王俊凯。《上海堡垒》资金链没断，如期上映了，鹿晗却几乎被骂出了影视行业。
转型难，其实可以不转
当《749局》口碑遇冷后，陆川选择通过在社交媒体上“发疯”，来挽回些许口碑，结果自然是失败了。
10月2日，陆川连续发了三条微博，第一条表示“冲我来，别碰我的主创”；第二条说“爱之深、责之切，昨天是被家人深深爱着的一天”；第三条则感谢了批评的观众并表示“泥浆浴超爽，相信我，我会在泥潭中种出更好的荷花”。
在三条微博下，网友的高赞回复是：“你别说话了，大哥。”
虽然陆川的回应，的确让《749局》增加了一些社交媒体话题和热度，但仍然无法掩盖片子质量糟糕为观众带来的震撼。
导演陆川 图/电影《749局》官方微博
从情感角度上分析，陆川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把影片撑到了上映，实属不易，值得同情。但是从理性判断，上映影片作为商品自然也要经得起市场的考验，消费者不会因为生产者在生产过程中多么艰辛而萌发消费行为。
这套“你知道哥哥我有多努力吗？”的说辞，在内娱早就行不通了。
从《王的盛宴》到《九层妖塔》再到《749局》，陆川始终以“观众不理解自己，黑自己”来掩盖自己转型商业片后的无力。这给他未来的创作无形中增加了难度。
正如陆川在路演中所说，如果自己想留在舒适圈里面，可以一直去拍《可可西里》《南京！南京！》，然后一直拍文艺片，《王的盛宴》《寻枪》也不错。之所以创作《749局》是为了给自己一些突破，去为观众做一些事情。
不知道陆川口中的“为观众做一些事情”是从艺术层面还是从票房层面而言，如果说“为观众做一些事情”是为了把钞票从观众口袋中掏出来，那显然是打错了算盘。
事实上，与其说是陆川主动转型商业题材，不如说是当年资本看中了影视行业的价值，选择了陆川。即便是从今日的视角回看，也很难指责在当年陆川做出的决定。在不少艺术创作者看来，先满足物质层面需求，总是要好过先满足于精神层面。
导演冯小刚在拍摄《芳华》时曾说，自己和很多导演是反的，年轻时先从商业片入手，赚够了之后开始拍摄自己想拍的东西，也自然不在乎资方和观众怎么看。陆川显然走了一条与冯小刚完全相反的道路。
导演随着年龄增加、认知的固化，想要转变风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，想在别人擅长的领域攫取一杯羹，不仅需要努力，或许还需要天赋。
对于陆川而言，《749局》的失败并非没有价值，及时止损，哪怕重回自己的舒适区，观众未必就不买账，也不见得是坏事情。
但在下一部市场口碑双丰收的影片出现之前，陆川应该听听那条微博高赞的建议。
“你别说话了，大哥。”
作者：吉安冰
